Pandemonium

Shada de da dum

(茸米)百花城A.15

百花城A.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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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称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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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淇淋现在一块五一份双球的,可以选择杯装,也可以拿甜筒。换成甜筒不用加钱的,只是得在选口味的时候就和店员说清楚:你要这个,不是,不是那个,是这个,呃,对,就这个,要用这个,不要那个,谢谢,多谢。你想了好一会儿,要了一份草莓和提拉米苏。对,你要甜筒。甜筒在镜头前显得有意思多了。

  美国冰淇淋的美味度从东至西递减,你不知道意大利是不是也是如此。你想的是从南至北递减。你不是瞧不起北方人,你只是在想着事实。

  无论如何,你就像个第一次吃到冰淇淋的小孩子一样。或者说像个外国游客,在迫不及待地舔一口之前先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拍一张照片,发到社交软件上好让人送上爱心,说不定还有评论,总之满足虚荣心。不过你的目的可不一样。

  你找好角度,用默认的亮度拍了一张。

  完美,你觉得真的是特别完美。你舔了一口冰淇淋,为那甜甜的、冰凉凉的味道打了个哆嗦,还发出一声介于享受的叹息和咯咯笑之间的声音。猫也会发出意义相似的呼噜声。你当然没有忘记处理那张照片。你咬了一口草莓味的球,因为它摆得靠上一点,随后,你打开whatsapp,点开最上方的聊天窗口。他总是在你的whatsapp的最顶端,就算你没有刻意去把它选择置顶也一样。大概因为你们并不总是形影不离的,反正至少不像福葛说的那么夸张。有时候你在外头走着,他就会发来一条消息。

  帮我带一份布丁。

  去卡普阿门一趟,小心,只要观察就好。

  傍晚有兴趣去看那个展览吗?

  我在卡普阿的圣亚纳堂。

  什么时候回来?

  好嘞。收到。当然要去!这就来。差不多十分钟后到站吧,想——我——了——?

  对了,“他”是乔鲁诺·乔巴拿。

  你选中冰淇淋的照片发送给他,又打了一行字:说是这边的冰淇淋店开门得更迟,不过味道还不错。

  这也算是在说“顺利完成任务”了。

  在佛罗伦萨,人们在墙上吟诗作赋。你拿着冰欺凌走出钟楼路,想去看看百花大教堂。你把手机收了起来,没太在意有没有收到回复。每一条小路的石墙、砖头墙上都贴着不知道是谁写的诗或散文,要么完好无损要么破破烂烂的。不知道是谁,或者说是哪些人。他慢悠悠地靠着墙走,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打量那些作品。

  另一侧的屋檐下有着个骷髅涂鸦。

  我的宁芙今夜梳理她的秀发。

  她摩挲小腿

  呼吸如春风。

  她向我展露笑容中的幸福。

  A.15

  你往下看,发现这是解放诗歌运动的诗人的作品,再往下还有一串网址呢。你好奇这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便也拍了一张照片。你拍完就把手机揣回了兜里。你不太清楚这什么解放诗歌运动的事情,只是猜测,那些人或许是想要让诗歌没那么拘谨。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你都觉得这首诗还不赖。把某些词换一换,你觉得就可以放在一些你熟悉的地方。比方说,把宁芙换成别的什么,但是不失韵味,也不会缺少那美感。但是你不是很懂这些神话玩意儿……

  你突然想到,只要说是精灵就好了。

  我的精灵今夜梳理他的秀发。

  他摩挲小腿

  呼吸如春风。

  他向我展露笑容中的幸福。

  只要改变一个词就行了!你觉得自己天才极了,决定回去再给乔鲁诺看那张照片。可是冰淇淋化掉了一些,逐渐热乎起来的温度让它们十分决绝地要变成黏黏的水,不允许你改变它们的想法。你只好多舔了几下,又咬了一大口,用行动来驳回它们的任性要求。性感手枪们也帮你吃了好几口。小口。

  然后你便看到了圣母百花大教堂。

  街上的老房子旁嵌着个绵羊羊羔的纹章。你绕到正面去,挤在游客堆里去看那花里胡哨,呃,不,你改变想法了,那壮丽极了的教堂。你觉得“百花”这个名字还真是对头,那上头真的全是花。不是真的花,但就是花。就像乔鲁诺不是什么神啊精灵啊之类之类的奇怪说法里的角色,可他就是。就是这个道理。再说乔鲁诺的那个父亲不也就是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奇怪角色。所以就像“圣母”给百花大教堂奠定了基础一样。福葛在的话,肯定是能够搞懂他的意思的。乔鲁诺就更别说了。

  你两三口吃掉冰淇淋,脑子被冻得一个哆嗦尖叫起来,搞得你脑袋生疼,后颈一阵发毛,但你也觉得这感觉好极了,因为冰淇淋就是好吃。

  米黄色的花,褪色的橘红色的花,白色的花,百花齐放。

  不过你感觉就要被游客挤死了。虽说你也确实算是游客。但你觉得快要被挤死了。

  举着手机的游客,举着相机的游客,举着小孩的游客,百客齐放。

  你急匆匆地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这时候已经快要到下午三点了。手枪们活跃了起来,在你耳边闹着要吃下午茶。你好言好语小声安抚着那些小不点们,说,再等等啦,我这不就已经在往火车站走了嘛,等下就给你们买吃的,别着急啊,再说回去后就可以吃晚餐了,到时候多给你们一点作为补偿啦。他们嘀嘀咕咕、嘟嘟囔囔、大喊大叫,因为他们觉得休息时间被压榨了。倒也没错。你到佛罗伦萨来“清理卫生”,完完全全错过了午饭的点,所以才会这么迟还是饿着肚子回去的。路上的行人看你那么认真地对空气说话,吓得全都绕开,不敢靠近你。你赶忙钻进小巷子里。

  “都先回去啦,手枪们,哥们,好伙计们,拜托啦,”你恳求道,“下午茶绝不会少的,因为我也想吃啊。”

  你最后跑到新圣母车站旁的麦当劳买了两份鸡块、一份薯条,再点了一块汉堡,买了杯可乐,当然也没忘记和店员聊了几句。哎呀,佛罗伦萨和南部还是挺不一样的,是吧?不过倒也不错。要不是福葛,你会觉得北边的人全都是大冰块。没办法。提着塑料袋子,你又跑进车站,到自动售票机那儿买了张去拿坡里的车票。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三点三十三分发车,你觉得这怎么看都是个安全的好数字。

  只等了一会儿,车就来了。麦当劳花了你不少的时间。你买的是二等车厢。找到位置坐下后,你把性感手枪们叫了出来,趁着旁边的座位没人时让他们先吃个够。对,这份鸡块是给你们的。等一等,你们别抢,别打架!不是,这个汉堡是给我自己的啦。薯条你们也拿去吃个够吧。

  本来的计划是这样的:你先让手枪们吃个够,你再不急不慢地享受。但是汉堡太香了,你闻着都快要掉口水了,心里纳闷怎么快餐食品也闻着这么好吃。因此你把椅背后的小板子给放了下来。

  可乐放在这边,免得冰手。鸡块和薯条放在这儿,你们赶紧吃啦,别影响到别人,但是也给我留一两块哦。汉堡在你手里,你拆开包装纸,咬了一大口。

  满当当的幸福的鸡肉味。

  糟糕,你更饿了。

  可惜那家伙不吃这些。但是好像也不算可惜。这些是快餐食品嘛。

  你嚼着汉堡,掏出手机查看消息。你看到乔鲁诺发来了一条信息,便打开whatsapp,想看看你最最最爱的BOSS说了啥。

  只有在短时间内再尝一次拿坡里的冰淇淋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呢。来得及和我一起吃晚餐吗?

  看着这条消息,你忍不住地嘿嘿地笑了起来。吞下汉堡肉,又咬上一口,你把汉堡放在小桌台上,专心致志地戳着手机上的小小字幕。你一边打字,一边把它们低声地拖着长音念了出来。手枪们在那边笑他。

  你发送了:

  哎呀,家,甜蜜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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