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demonium

Shada de da dum

(ES千翠千)就像那永恒的星星

就像那永恒的星星
永遠の星とな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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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泽千秋/高峯翠
高峯翠生贺!
短。少女心100%
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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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火大会终于到来的那天,他们两人早早地出门了。八月末的下午,阳光依旧明亮,他们裹着让人昏昏欲睡的热量,身穿浴衣在街上四处晃。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翠甚至觉得有些不情愿,觉得那和穿着睡衣去上学一样尴尬。但早些时候,当他打开家门时,千秋的灿烂笑脸让他移不开眼,随后撞上来的拥抱则几乎夺走了他的声音,于是,他在霎那间明白,自己所有的抱怨都将在空中消散,再也不会回来。千秋打招呼的声音精神十足,翠的低落偶尔会被它推出身体,一点儿也不剩,即便再怎么抱怨,最终也只能张着嘴,感叹声挤在喉咙里,仿佛走过一条长长的隧道后终于见到阳光。
  那一日,千秋抓着他的手走了一路,两人的温度从掌心、手指和手背的皮肤传给彼此。温暖而结实的是千秋的手,有点儿凉、骨节分明的则是翠的手。翠总在有人经过时低下头、红透了脸,害怕得到太多的注视,却从未想过要把手抽出来。这大概也是因为,当千秋的手指偶尔攒紧时,他就会想要闭上眼,就此落入那片红色的光芒之中。
  下落,下落,下落。
  不再回来,不再去别处,直到眼睛湿润,心中雀跃不已。
  来自未来的人在他耳边大喊,说他看见了最辉煌的日出。从过去跑到他身边的人则嚷嚷道,对,对,说的没错,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可预见的,你我都一清二楚。
  那是人们所说的“肌肤之亲”之本意,当他不再固执,允许自己在那触碰中放松时,他总能清楚地看见压力消散而去,留下的仅仅是一种近似于“活着”的感觉。他和守泽千秋通过这一方式相连,由此和这个世界相连。这是种奇妙的体验,他讨厌闷热,却往往能在其中找到自己。
  曾经有一次,炎热从清晨便已开始。他正为不得不参加的篮球部晨练郁闷无比。那时,他站在球场白线外发呆,篮球在他脚边沉默,似乎同他一样泄了气。但伴着匆匆靠近的脚步声和一句呼喊,他的手被突然握住了,带着些许拉扯,像是突然撞上来的,又好像要将他拉去另一个地方。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早上好啊,高峯!”
  那便是守泽千秋。
  事实是,他自身就是个微型太阳,在宇宙大爆炸后吸收一切,再释放热量,耀眼到让人头晕目眩。突如其来的一切让翠头晕目眩。但是,说不清是因为习惯了,还是因为他们没有松开的手,亦或那个虽闷热却也温暖的拥抱,再或者是因为那些呼吸、那些触碰和那些围绕着他转的声音,他仅仅是叹口气,眉头却舒展了开来。
  “早上好,守泽前辈......”他说。
  那正是他的世界的日出时刻。
  而千秋似乎什么都知道。
  早些时候,当他们还在高峯家时,他躺在翠的床上,用被子闷着脸,想象其中的翠的味道,仿佛前一晚自己也是在这张床上睡着的。两人的床的模样便重叠在了一起。薄荷,鼠尾草,罗勒,还有玫瑰与奶油草莓的叶子。他想象着所有他见过、听说过的植物,也回想他们在篮球场、在训练室里的情景,想着那些汗水,然后闻到了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正是他偶尔会在翠的身上闻到的那种。几分钟后,他被翠推醒。有着柔软浅色头发的一年级生已经换好了浴衣,墨绿正是他一直以来所代表的颜色。翠弯着腰,略显疲惫地垂着眼,但在那之中,仍有些宠溺与无奈撞在一起,在他眼中蹦开白日也清晰可见的耀眼烟火,于是,某种光华开始流淌其中,无与伦比,夺目却柔和,语言在它面前黯然失色。
  “不要抱着人家的被子露出一副陶醉的奇怪表情啊......”他叹道。
  那时,翠依然喜欢把衣服穿得松一点,似乎这样就能忘记自己的高个子;当他俯下身时,衣领垂了下来,敞开着露出一大片的皮肤。千秋看得见他的胸口与藏于阴影的小腹,心脏便砰砰乱跳了起来。他望着翠,把被子揉成团、抱在怀中,然后咧嘴笑了起来。
  “噢,”他说,“很合适嘛,高峯!”却也不说明自己指的是什么。
  房间里开了空调,二十六摄氏度恰到好处的室温让翠不愿动弹。千秋怎么也说不动他,便同意再待一会儿,等过了最热的那几个小时再出门;相对的,翠要答应他的条件。这样,他们达成了共识,便窝在小小的房间里头,穿着不搭调的浴衣吹凉风。床上摆着许多布偶,采血君正朝他们精神奕奕地挺着腰板,千秋夸赞它们的可爱,也为某几个奇怪的样子咋舌,随后将所有这些和他自己的床作比较。在他的床上,这边有这个,那边有那个。最后,他爱总结一句,说:我们真是像啊。
  不知为何,当翠想要其中的某个玩偶时,千秋总能提前知道:他仅仅是看着翠,然后便像是突然理解了一切,一跃而起,把那个布偶抓了过来,仿佛是为了看见翠的笑脸才出现了神秘的第六感。
  翠的确是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在他的卧室里,他们有太多的时间,又有太多的话可说。有几次,他们靠着床、坐在地上谈天说地,翠甚至聊起了他以前的事情。人们常说,家是避难所,这对翠而言也是一样:他在他的小天地里无比放松,舒展眉头,常带笑意。说那些事时,他嘟哝着、轻叹着,虽稀松平常,却让千秋无法移开视线,连一秒钟都不行。他看见尘土之下生机勃勃、越来越耀眼的高峯翠,之后能做的便只有一点又一点地挨近,最后喃喃着说,要是他们以前就认识能有多棒;他的心里头怀着改变自己的迫切渴望。
  温度刚好合适——室温如此,他们嘴唇的温度亦是如此。他们接吻时,翠因害羞紧闭着眼,手指攒着千秋的衣服,却也是为那触碰深深着迷。千秋抓住了翠的手,而那些较凉的手指很快便做出了回应,随后便不再松手——或者应当说是,他们不曾放手过,将来也不会松开。
  他们知道这个,因为他们理解这个。当他们的嘴唇、手指与胸膛逐个靠在一起时,流动于皮表之下的血液从某个无人能见的通道去到对方的身体里,灵魂也随其前往,有些事情便成为理所当然的了。而后,就好像已经迎来花火大会的高潮了。红色的、绿色的烟花在空中旋转,然后“嘭”地炸开,让他们的身体与灵魂都随之颤抖,几乎要倒下,除了赞叹外不再有其他的言语,除了彼此与烟花外不再有其他事物存在于世。金与银的光在夜空中画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图案,壮丽而轰轰烈烈,而整个世界同它们一起震颤着进入一种迷人的境界,仿佛世间剩下的仅有美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在出发前不得不先洗个澡。翠先去,然后是千秋——后者在洗完澡回来时发现一年级生正盘腿坐在床边看书,便快活地揽过他的肩膀去亲吻额头。翠自然是红了脸,但也已经习以为常,那时不过腼腆而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放任自己享受其中。
  他们大约是在四点半出门的,两人几乎至始至终都牵着手。这便是千秋提出的条件。阳光明晃晃地照亮道路,不久前洒下的用于降温的水正与路面一同闪耀。翠跟着千秋到处转悠,有时不得不跟着小跑起来,有时也会不客气地抱怨出声,只是,例如,当千秋望着商店前的英雄角色招牌出神时,出于某种渴望,翠会主动收拢手指,把他的前辈的手给紧紧地、紧紧地握住。每当这时,千秋总会惊喜地望向他,露出仿佛是第一次被握住手似的神情。
  “哎呀,是想要拥抱吗,高峯?”他会这么问,或者直接搂住翠的脑袋,吻吻脸颊或耳朵,说:“好的好的,真是乖孩子哦——正义的伙伴,我守泽千秋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的。”
  无论说什么,他都是一副收到了大礼的幸福模样。而翠呢,他为此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叹着气,说前辈总是像白痴一样想太多、自己什么也没说过,可也从未真正否定过什么。
  千秋的的确确是明白这一切的,大概因为他也是个不会好好说话的笨蛋。他哈哈笑着,拉着翠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路口,指出每一个有关花火大会的来自过去的征兆。尽管偶有不情愿,但翠总会恍然觉得自己重新成了个普通学生,没有繁琐的事情,有的只是普通人间毫不起眼,却也是同晨星一样让他、让他们无法忘却的下午,连闷热的空气也变得不再那么难忍;那时他总会忍不住笑起来,而这又让千秋更加眉飞色舞、满怀激情了。人们喜欢称其为“爱的正循环”,翠与千秋虽不知道这个,却仍在每次交换眼神时将其实践到底,即便吵起来时也是如此——这或许也是人类的天性吧。
  他们大约在五点抵达了庙会,当时就像电影里说的那样,“太阳的角度刚刚好时,群山会唱歌”。低空处吹着点儿让树叶低语的风,高空的云则有着白色棉花糖的模样,而不远处的大海在叹息,说的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话语。
  时间还早,来往路人并不多。他们决定慢慢走。千秋和孩童时一样兴奋不已,恨不得走遍每一个摊子,直到把所有的钱都花完。他执意要去捞金鱼,结果竟然只用一次便轻松捞着了,几乎让翠对他刮目相看。他开玩笑地把塑料袋子凑到翠的面前,惹得后者毫无气势地白了他一眼;又说要把它养在家里,起名叫Red,只是几分钟后,这一计划翻天覆地地变了样:蝶尾的大眼金鱼被送给了旁边的一个小男孩——那个孩子无论如何都捞不上金鱼,眼巴巴盯着小水池的样子让千秋无法坐视不管。
  “日行至少一善才是正义使者的职责,”千秋嘻嘻笑着对翠说道。那条白尾巴的红金鱼好像和他心有灵犀一样,耀武扬威地面朝着他们,却又带着种奇怪的温柔。翠对那双眼睛的害怕不见了。两人与金鱼对视了几秒钟,在他们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里,一个契约在那一刻成立了——于是,红色服装的英雄在硝烟中站了起来,永不回头地朝前走,明白自己不再孤身一人。随后,庙会上的人类往左走,金鱼往右转,他们在这个世界的接触到此为止。
  靠近里头的摊子有卖苹果糖。他们来来回回地路过那里,最后还是忍不住买了一个。翠为那模样和味道倾心,就算随后被千秋拉去买下了个特摄英雄面具也没有说什么。不久后,在昼夜交际之时,远方的天介于金粉与橘红之间,他们头顶上方则出现了粉与蓝相间的条纹,两者在交汇处融为一体,而其中一道粉色竟像是由吻痕形成的银河,仿佛提早开始发出光芒。千秋望着落日感叹青春,而翠咬着苹果糖,目光从斜后方悄悄地停留于他身上。平静地、仿佛在思考一样望着,却又如同喝多了果酒般沉醉。当视线被发现时,翠别开了头,转而迟迟地抱怨千秋买了个过于引人注目的面具,除此外什么也没多说。但千秋不由分说地握紧他的手,然后嘿嘿笑着、声音响亮地回答:“这是在表示,我是接受求助的、值得依赖的Hero啊!”说这话时,他的眼睛明亮至极,似乎能看透一切。
  他们看见闪烁于西南方的长庚星,还有那之下被阳光染红的大海。天空与人们所说的酒暗海有着相同的颜色。夜幕最终降临时,舞台便搭建好了。两人逛腻了庙会,便躲到海边去,远离那片最佳的观众席,在没有什么人的山崖后头接吻。法国人说的没错,苹果甜如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翠对那并不太上心;他的嘴里还留着甜到腻的味道,灵魂中却只剩下比棉花糖更柔软、比热茶更温暖的触碰,不急不慢、坚定不移地围绕着他,偶有的急躁也终会软化成水。那时,海浪如歌,从他的心中生出希望来,就好像是人类初生时那样,怯懦与恐惧都被它盖过,孤独则在千秋的手掌下化为水汽。千秋的嘴唇抵着他的嘴唇,那双注视着、只注视着他的眼睛像是最香甜的苹果糖,而夜空在海的那头被染成壮丽的光幕。烟花突然炸开时,他们正好为刚结束的吻分开了一点距离;翠被吓得打了个哆嗦,他太过专注了,完全没有听到烟花筒拖着长尾巴划过夜幕的声音。千秋为此哈哈笑了起来。
  “不必害怕哦,高峯。你可以抱紧我的!”他说。
  “我并没有害怕......”翠嘟囔道。
  他们的呼吸在说话间搅在一起,混合成热乎乎的气息。当千秋的手指放在翠的脸颊上,嘴唇按在额间时,他觉得自己听见了翠的心跳声:那颗心脏有点惊慌地砰砰乱跳着,同他自己的心跳奇妙地形成了互补的声响,让他认定那应当是同一颗心脏在跳动。几秒钟后,千秋的身子被一双手臂环住了,似乎拥抱的是整个世界,亦如被整个世界拥抱。
  有了心灵感应般,他们像初次告白的人一样青涩地亲吻彼此,为快乐烧红了脸,颤抖的嘴唇紧贴又分开,完全是出于那源自灵魂的渴望而不停地接吻。烟花绽放的样子如同星辰爆炸,恣意洒下喧闹与快乐。演出都过半了,他们才离开那块岩石,肩并肩地坐在沙滩上看烟火,一个人身子后仰、手撑着地,另一个则抱着膝盖。海水不时漫过他们的脚趾,还隐约带有白日阳光留下的暖意,而那些烟火又是那么地让人无法呼吸,几乎成为了流星。海浪声是宇宙的低语,烟花从山崖与海那边往上空划去,让人觉得那“咻”的一声能实现一切愿望。尽管视野并不完整,但两人都认为这样便足够了。当翠为那个形成Kitty头像的红色烟花露出些许笑意、忍不住感叹出声时,千秋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略略偏头,望着翠的侧脸,不肯眨眼,直到后者回过头同他对视时,他才快乐地笑出声来,认定自己眼中印着他此生见过最美好的事物。
  “烟火真美啊。”他说。
  而这必定是夏日最完美的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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