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demonium

Shada de da dum

(王最)Shooting Stars

题目来自Bag Raiders的Shooting Stars

是犯人!王马和狱警!最原的设定。

对不起,写不出肖申克的监狱所以就变成轻松型的了。

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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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在那一刻,王马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个不停,浑身颤抖。他说,最原小哥,你怎么这么有意思。然后他摇摇头,把笑声吞进肚子里、嘴对嘴地塞进最原的嘴里。他还有其他一些想说的话,不过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将它们丢到一旁不管。而最原琢磨着,他到底是说了什么话让王马笑成那样子,是“我想要陪着你”,还是“我会保护你”,还是——

  王马没有让他继续想下去。第二天早上他光着身子在那堪称豪华级别的单人牢房里醒来,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而又是为什么明明晨间集合时间已经过了,身为囚犯的王马仍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子搅成了一团堆在他们俩脚边。他挪开那条搭在他肚子上的细手臂,却在想要坐起身时又被拉回了原位。

  “我也要去集合了,”他说。

  “已经叫人请假了,”王马含糊不清地回道。

  “我要去洗澡,”他又说。

  这一次王马没有回话了。小个子的年轻人喃喃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内容,然后又回到了梦乡。最原看着天花板,记得好像正是几天前有人来特地重新粉刷了一遍墙,这才让这儿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颜色。然后他看向墙,发现了几张他昨晚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海报,正中央的小丑面具好像在说着,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你想要什么吗?你知道……

  他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时他腰酸背痛,就好像又经历了一次新鲜激烈的体能训练一样,只是酸疼的位置多少有些不同。薄薄的被子摊开来盖在了他的身上,一片白茫茫的。王马已经换上了衣服,趴在床的另一边,翘着脚读他从图书室里拿来的书,有着黑白条纹、印着数字的囚服好像略大了一点儿,袖子和领子全都垂了下来,露出他的手臂和胸口。他到现在还不明白,王马是怎么让人往牢房里塞进一张双人大床的,不过这大概和王马不用去集合的原因相同。

  有几秒钟,他记不起来之前自己在想些什么。

  “早安,”他说。

  “早安哟,”王马回答。他的视线没有离开书本,但是却往最原身边挪了挪身子,直到他们俩的身体隔着一件囚服和一层被子靠在了一起。然后,他向着最原的方向侧过头,撅了撅嘴。最原心领神会。他凑上去,在王马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但还是把他勾过来的脚给抖了下去。他翻了个身,读了几行书上的文字,便想起来这是他前几天就借过的一本。但就在他准备开口之前,王马小声地喊了起来。

  “禁止透露剧情!”

  一只手伸了过来,在他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然后就有视线转向他,和他的目光对在了一起。他想,既然已经又被迫请假了,那么干脆就合理安排这一天的时间好了。那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还有大概印着一些吻痕和咬痕的肩上,让他的脸又热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这让王马笑出了声,活像个恶作剧得逞的捣蛋鬼。于是他推了推王马的身子,坐起身从床脚滑了下去,用脚摸索着拖鞋的位置。床上的另一个人还在笑着。

  “我只是想说,我要去洗澡,”最原嘟哝道。


  他在洗澡的时候想,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来着?他在洗完澡出来时看到王马窝在椅子上,咬着叉子盯着书,桌上还摆着另一份早餐,于是忘记了这个问题。


  有五次,他问,王马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进来的。第一次王马嬉皮笑脸地说,这种事情怎么会连狱警都不知道,又突然说他其实是这个国家真正的领导人,但是他的“傀儡”突然不干了,于是把他丢进了监狱里。第二次,王马正在亲他的手指,专注得仿佛是在研究放大镜下的精美图纹,他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王马想了想,回答说,他只是来看被关在这里的朋友而已,因为假扮成狱警很麻烦,所以干脆就以犯人的身份进来了。第三次,他帮王马拿着几本书,两人一起从图书室走向牢房,他好奇为什么总有几个犯人和狱警在看向他们——主要是王马——时会露出恐惧的神色,于是又问了一次。这一次的回答是:他是被当作替罪羊给扔进来的,可是想要陷害他的那个人没想到选错了对象,现在已经被解决掉了,他之所以还待在这里,是因为种种因素绊住了他的脚,何况监狱也不算不舒服。

  那一次,最原又问,有什么能绊住他的脚。当事人却嘻嘻笑着,答非所问地说,今天借的书里有一本是讲人类的。

  “我想,一定就是这里。”他说。

  第四次发生在放风时间里。上一个冬天,王马在那所谓的“核心成员”的簇拥下占据了阳光最好的位置。他们摆好了桌子,放上一副棋盘,坐在那儿下起了国际象棋,仿佛这儿不是监狱而是某个公园,或者甚至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加上王马外总共五个人,其余四人全都是在王马到来之后的某天突然间出现的,摆出一副像是来做客的样子,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各自的牢房。最原经过时,其中一个洋葱头的男人拉住了他,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四人就一拥而上,把他按在了空出来的椅子上。他的对面正是得意洋洋的王马小吉,似乎是刚赢了一盘棋,此时正好心情地咧嘴笑着。

  “最原小哥要是赢了的话,我就会如实回答一个问题哦,”王马说。

  他们下了一个小时,一直下到手指冻得僵硬。等到王马呜哇哇地喊着“输了输了”,周围跟着响起一片杂着欢呼和叹息的声音时,最原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另外的一些囚犯和狱警也围了过来。他太专注于棋局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幸好似乎没有人介意。赌钱的赌钱,聊天的聊天,远处打架的仍在打架。可他看着棋盘也叹了口气,白雾消散在空气中,他知道这一次他也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因为这是一场平局。

  那天傍晚,他得到的答案是:王马是因为和人猜拳输了才会进来的。

  那天晚上,他得到了附加的回答:实际上王马是故意输给那人的。


  另一个问题是,王马是什么时候成了监狱头头的?就连监狱长也对他摆出一副容忍的态度,甚至私下里有几次,最原还看到那个胖家伙在站在桌旁听着王马说话,时不时回一句“知道了”、“像这样可以吗?”,语气怎么听都像是个忠心耿耿的部下。他亲眼看着王马把各种各样本不该出现在监狱里的东西搬进了那焕然一新的单人牢房,本该在监狱里出现的毒品和酒精却全然不见踪影,还以为是有谁突发奇想,想要试着搬家搬进牢房里。

  就这样,王马小吉的监狱生活开始了。最原跑去查了他的资料,得到的也不过是最为基础的个人信息。最清楚的几个字是:五年。最让人搞不懂的部分是:罪名未知。一开始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跑去挑衅,却在第二天全都鼻青脸肿地干笑着,毕恭毕敬地把好位置让给王马,后者则大摇大摆地翘着二郎腿坐下。后来,在那几个“核心成员”出现之后,这样的情况就更加明显了。王马说,他想喝饮料,便有人啪嗒啪嗒地飞快跑去弄来。他说他想吃松饼,某个家伙就赶紧捧上了一大盘新鲜出炉的美味。“核心成员”们和他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王马挥着手比划,要不就在纸上写些什么,或者说些好玩的事逗得其他人哈哈大笑。似乎这才是世界正常的运作方式。

  谁在乎呢?一个狱警对最原说。上头都说了,不要管那些家伙。

  谁在乎呢?最原想。

  谁在乎呢?王马耸了耸肩,然后又嘻嘻笑着说,好可怕,这是监狱霸凌啊;他完全没有身为事件负责人的自觉。


  第四年的夏天,他们迎来了惊人的酷暑,风扇不起作用,狱警们一个接着一个哀嚎,说想要赶紧休假回家。放风时间也没人会傻傻地往太阳下跑了,而是全都挤在了阴影中,聊聊天,互相调侃,抱怨这没风的天气真够难熬。可是在夏日到来的第一天,王马的牢房里就装上了空调,凉快得让休假五天回来的最原愣在了门口,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来到的是某个旅馆而不是监狱。当事人却摆出一副“这没什么,别大惊小怪”的表情摆摆手,把他拉进了牢房里,一边说着“哎呀,最原小哥有没有想我啊?”,一边把他的衬衣给脱了下来,那些手指在他的身上留下浅浅的印子,用不了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他们接吻时摔在床上,他的腰带也被抽走了。两只手撑在他脑袋两侧,王马迫切地、直直地看着他,说着诸如“我可是很想最原小哥的”、“这几天可无聊了”的话,却又轻描淡写得仿佛在说今天又下雨了。于是最原想起那本关于人类的书,觉得他大概确实没有走错地方。

  那天迟些时候,最原在心跳还没缓过来时又忍不住问道,王马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进来的。而王马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肩窝里,呼吸吹得他耳朵又热又痒,有好几秒钟一言不发。他想,是不是这其实是不应该问的问题。但每次他都还是问了。

  “为什么最原小哥一定要得到这个的回答啦?”王马问。

  换一个场合的话,那声音会让人想到市中心热闹的小公园。最原用自己那还晕乎乎的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就好像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找东西一样,他在脑海里兜了好几个圈才终于回过了神。

  “因为我想了解王马君的一切,”他说。

  趴在他身上的那家伙则拖着长音“嗯”了一声,快要睡过去一样没了声音。最原耐心等着,直到觉得被压得全身不舒服了才把王马推到床上,侧过身去,用双手环住他的身子。王马勾住了他的腿,又捏着他的头发玩了起来。最原还在耐心等着。他睡着了片刻,又醒了过来,看见王马正盯着他不放。从小窗户往外看去,天空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了,月亮在右方斜斜地露出一点儿光芒,在牢房里要把脸贴到窗边才能看见星星。他看着王马,眨了眨眼,想起自己经常会看到他伏在桌前写着些什么,而从未有狱警会去——或者说敢去——检查他的信和邮件。

  王马凑了过来。他的手被紧扣着。直到现在最原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这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星星,月亮,黑暗潮湿的夜晚。凉飕飕的风从空调口里钻出来。黑暗潮湿的夜晚,月亮,星星。王马心不在焉地看着他背后的某处。他也抓着那只手没有松开。然后就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年轻的罪犯回过了神,冲着他咧嘴笑起来,眉飞色舞的样子像是在听人细数自己的丰功伟绩的哪个伟人一样;他借此讨来了一个亲吻。

  最原想,谁在乎呢?

  然后王马说,他要开始讲故事了,还故意踢了踢他的小腿。挤眉弄眼,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

  于是他又想,谁不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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