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demonium

（小丑回魂）Bondo! Bondo!

Bondo! Bon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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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源自Bandabardo的专辑《Bondo! Bondo!》

儿童时期全员向（大概）

是三十题的题梗！也是 @Saca 的约稿！

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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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chie的扁桃体发炎了。

　　这事当然不是大伙儿从别处（比方说Richie的家人或者哪个接到了电话得知他今天会稍微安分那么一点的老师）知道的。当然不是。你还以为Richie带着个发炎了的扁桃体就会安静下来——怎么可能！就算他喉咙痛得简直让他想就地打滚，这事也不可能发生的。要Richie闭嘴，那简直就像是要从海葵中捞出一只小丑鱼，你还得把它丢到岸上去，期盼着它能在没水的地方也一样生龙活虎一样。换句话说：绝无可能。

　　可是换个角度来说，他还真的闭嘴了。只是他这种闭嘴法和别的正常的病人不太一样。正常情况下，比方说Ben，当他感冒了，他要么就待在家里，要么就会病怏怏地趴在课桌上，一点儿精神都要打不起来了。可是Richie呢？他就是有种让旁人觉得百分之百不可思议的劲头。扁桃体发炎对他而言只意味着一件事——他可以用别的方式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了。

　　所以你要说他安静下来了，这倒也没错，至少Richie他自己是这么想的。当Eddie说，拜托你安分一点，他就会嚷嚷着（当然，这种嚷嚷是安静又吵闹得过分的那种嚷嚷）扔出一团由两张纸揉在一起弄成的纸团，精确地命中Eddie的脑袋瓜。说实话，多几次后那还真显得有点儿疼。要是Eddie还有心思，或者说有耐心打开那一大团纸，他就会看到Richie其实是在说：你们一直叫我安静一点儿，我现在不是最安静的了吗！

　　那句话就被他用大写字母写在里头的那张纸上（实际上后面跟了三个感叹号外加一个问号），字迹被纸张的褶皱弄得像是渗出去了似的，但其实没那回事。就像Richie觉得自己真是安静到了让他不舒服的程度，但其实也没那回事。Bill下课后和Mike说，Richie或许还是能说话时更好一点。他的包里被塞了一大堆的废纸，上头全是生了病的那孩子的废话，要是他想把它们给倒进垃圾桶里，Richie就会发出开始清嗓子，那声音沙哑又难听，而且还让Bill担心那样会不会让Richie的扁桃体经历更多的磨难，由此加长他不得不闭嘴并用另外的方法大声吵闹的时间……

　　一想到这个他就头疼。

　　Mike说：“没这么夸张吧？”

　　Bill回答道：“你会……会知道的。”

　　这话倒是没错。那天放学后，他们几个聚在一起，又找了个小巷子蹲在那儿聊天，避开那群欺软怕硬的可恶不良少年。而Richie呢？他保持安静的态度一开始令人觉得反常到吓人，可是才不到五分钟——再精确一点，是四分二十秒，当Richie开始“喋喋不休”时，Stan正好看了一眼手表，这是他后来算出来的时间——那个生了病的、戴着口罩还咳个不停的小孩子便忍不住了。

　　这事的具体表现是：他开始表演那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向谁学来的手语。大伙儿就看着他跳到了他们面前，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然后咳得像是要吐出来，再突然直起身子，比上一大堆的手势，速度快得让人合不拢嘴，最后再弯着腰咳得直拍胸口。

　　真要命。

　　最要命的是，他们谁也看不懂手语。那可是手语耶！谁会无师自通？再说了，他们中又没有聋人，从来就没有过学习手语的必要。因此他们只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回什么话，也不知道要不要索性无视Richie。他们是真想实施后一个方案，不过Richie，啊，可爱的、烦人的、生病了的Richie可不同意。他试图打断他们的每一个眼神交流，试图用一连串的手语来表现自己的想说的话，不过倘若遇上太过于专业的词汇，比方说莎士比亚的哪首诗中的过于漂亮的部分，他也只好在一阵挣扎后换成更为普通的、一点也不出彩的词。可说真的，谁也看不懂。最后还是Ben在“呃”的一长声后开了口。

　　“对不住了，哥们，我们不懂手语啊。”

　　这才让Richie死了这条心。他只好故技重施，掏出了他那本已经被撕得不剩几页的笔记本，拿多少让他觉得有点脏兮兮的墙当桌面来大写特写。他咬下笔盖，在写字的途中一直就那样咬着它，尽管凉凉的风窜进喉咙里碰到扁桃体的感觉让他感觉有点怪怪的，但他此时也忙得顾不上收起笔盖了。

　　他写道：伙计们，该去学学手语了！起码我猜你们作弊时还能用上，要不我们试试看摩尔斯电码？就像这样：·-，--，··，--·-，··-，··，·，-，-·，---，·--？

　　“你还真不能否认Richie很聪明，”Mike悄悄和Bill说道，“他是从哪儿学来这么多的？”

　　“他喜欢这……这些东西，”Bill回答。

　　“好吧，”Mike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Ben这时候也凑了上来。

　　“但你也没法否认他真的一点也不安静，”胖男孩耸了耸肩。他一转头就看到了其他人茫然的神情，便一下子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怎么？他的摩尔斯电码！说的是‘我现在很安静了吧？’。”

　　Richie还在写个不停。他那被细菌堵上了一大半的耳朵终于听到了Ben的声音，而这让他欢欣鼓舞，深感自己得到了支持，在他心中，这一刻就像是一个主持人收到了理解自己所说的话的粉丝的来信一样。于是下一刻，在他的本子上出现的字就成了：-，····，·-，-，·----·，···，·-·，··，--·，····，-！！

　　大伙儿盯着那张写着神秘代码的纸张看了好一会儿，又看向了Ben。

　　Ben又耸了耸肩。

　　“‘你说得对’。”他翻译道。可当Richie又开始继续写下一个个点和横后，他跳了起来，大声地抱怨道：“等下，但我不想当你的传声筒啊！”

　　他寻求帮助似地看向其他人，而他们在片刻的犹豫后（他们几个多少有点想看看热闹，不过鉴于这样会让Richie变本加厉……）一致地点了点头。拜托了，Richie，真真正正地安静一下吧！他们的眼中表达的是这样的想法。而Mike是最先明白地表示出来的。他走过去，拍了拍Richie的肩膀，然后把那本可怜的笔记本给拿过来，丢回了其主人的包里。

　　“好了，Richie，你该回家去吃药休息了。要不然你的病没准会变得更严重的。”

　　Richie很不甘心。Richie想要留下。Richie蹦蹦跳跳。Richie“喋喋不休”。Richie——啊，Richie咳个不停。他咳到觉得喉咙和胸口都要被撕开了，这时候也只有这一点能让他暂时罢休了。等这一趟的咳嗽好不容易停下了，他推了推眼镜，拿出水壶喝了一大口的水，心中全是满当当的不甘心。为什么呢？因为他的表现机会——一整天的表现机会！——全没了。

　　但他注定会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因此在背上包离开前，有一个主意在他颇为晕乎乎的脑中逐渐成形。他为此拿下了口罩，把那块小破布攒在手里。而后，他背对着巷子口走了几步，同时抬起双手，冲着他亲爱的伙伴们竖起中指。

　　拜咯，倒霉蛋们。他比的夸张口型是这么说的。

　　大伙儿在看懂后不由得大笑出声。他们真不知道是该为Richie不知放弃的好精神而鼓掌欢呼一下，还是为这嘲讽意味十足的话语而翻个白眼。最后，他们异口同声地选择了较为中性的方案，以免让Richie要么过于骄傲，要么因为生病的影响而一蹶不振——尽管后者应当是绝无可能发生的——并朝着那因为倒退走而差点被绊倒的家伙挥挥手。

　　“拜咯，倒霉蛋，”他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