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demonium

Shada de da dum

(布茶布)旅路

布茶布无差

题目来自遊助的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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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是安心感,因为说到底,人是追求安心感而行动的。他们未来的老板的亲生父亲在不远的过去说过这番话,或是类似的,他们并不知道详情,却也对这话本身十分认同,觉得说的人一定很有头脑。他俩说到这个话题纯属偶然。福葛提溜着纳兰迦去熟悉新工作了,两个小鬼离开时,阿帕基看着布加拉提朝他们的背影投去视线,里头满当当的全是信赖,除此外的东西在他眼睛里的生存几率为零。

  餐桌上只剩下他俩。那天,他们把移动据点挪到了街边上,在拿坡里金灿灿的阳光下,阿帕基瞧着他的馅饼,布加拉提瞧着阿帕基,前者心里头琢磨着,当初他跟着布加拉提这儿走走、那儿逛逛来熟悉工作时,布加拉提向他投出的又是什么眼神来着,而后者脑袋里一闪而过的是:阿帕基对热情成员的低龄化倾向似乎没有什么反应。闲得打哈欠的店老板坐在窗内看着他们,时不时翻一页报纸。两条街外住在花店楼上的男人走了过来,和布加拉提打了声招呼,又隔着小木围栏对他说:“哎,对不住,这回还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布加拉提回来时,阿帕基吃完了三分之二的馅饼,已经失去了食欲,刀叉摆在边上,他的下午茶到此为止。他们的小队队长摇着头坐下来,说“这附近的人最近有些不安”,这话题就这样开始了。阿帕基最初不明白为什么这位队长这么在意这个,他本以为黑帮就是一黑到底,只需要拿钱啊、权啊、暴力啊威逼利诱就行,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他得以礼相待拿坡里的无知民众,就和他还是警察时没有什么两样,区别在于,那些人看到了布加拉提,反而会露出笑脸,问,布加拉提先生啊,又在忙吗?他们安心而很少埋怨。那天下午他们说到人们的不安,又说到街上的小小动荡,最后得出结论:他们该在等上头有新命令之前就做点儿什么。

   阿帕基听了,点点头,问:“你要做什么?”

  他们就是这样讨论事情的。

  每逢这种时候,阿帕基总是点点头,或是应一声,殊不知自己露出的那眼神才叫做只有信赖感可以存在其中。话题本来就到此结束了,可布加拉提兜兜转转,说着他们自己主动担起的额外任务,他们该做什么,福葛该负责什么,纳兰迦又适合哪一部分,他在阿帕基那警察脑袋的帮助下将要做的事梳理得清清楚楚,令这一部分告一段落,停顿一会儿后却突然又说:“帮大忙了,阿帕基。有你在我总是很安心。”

  布加拉提的停顿是这样的:仅存在几秒钟,声音缓缓收拢进入,又慢慢张开出去。要是你和他不熟,只会以为那是句与句之间自然的间隔,但那不是。那意味着,他真的想要说些什么。这是阿帕基后来才意识到的。后来他们也又说到过这个话题。关于安心感。是阿帕基先说到的,他们坐在餐桌旁,他们又是坐在餐桌旁,他看纳兰迦大大咧咧吃着面条,酱汁蹭得满嘴都是,就转头对布加拉提说,“这小子真是跟在家里一样随便,但我也一样,这次我说不了他”。他没有刻意为了纳兰迦放低音量,因此那孩子含着一嘴的面条嚷嚷了起来,似乎在说什么“没有关系”之类的话,全然没有理解他的后半句话。而他的队长朝他歪过身子,放轻了声音:“一直都会是这样的。”他们肩膀贴着肩膀,直到歪着身子的动作让腰有些发僵了才坐好来。但那天下午雷欧·阿帕基只当布加拉提是一时兴起,由于他那老好人的性子而多愁善感了起来,便没有多在意。他不在乎原因,只在乎“布加拉提说了那些话”这一事件。因此他听了,也不过是笑了一声,说“我没做什么”。布加拉提摇了摇头,在那片阳光下,在那张椅子上,在那个时间点成了个固执的小毛孩。

  “我一定要说谢谢你,阿帕基。”

  说是因为他的神情也好,是他的声音也罢,总有一个或多个因素让阿帕基想起了最开始的夜晚。湿答答的,到处都是冰冷的水,冻得他感觉不到自己的鼻子。但是也像是有火在烧着一样,从胸口到眼睛,从心脏到手指,他思忖那是酒精,可同时也明白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在血液里奔跑。从那个雨夜算起,一直到他俩贴着肩膀,偶尔甚至会握住手或触碰嘴唇来确认真实世界的存在,那么长的时间里,火焰从阿帕基的身上烧到布加拉提的身上,又折了回来,又跳了过去,反复来回,已经数不尽次数了。他那时候并不明白这些。他总是比布加拉提落后一步,但好在也总能轻轻松松地便几步走到边上。布加拉提看他似乎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便把剩下的那三分之一的馅饼端到面前来,好像他俩本来就是说好要共享一样吃了起来。而阿帕基在皱眉又释然后说的是:“幸亏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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