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demonium

（利巴）另一侧的护身符

 @飯桶Phantom约我稿！！！ 想看的巴纳吉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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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边都能听到甲板那儿的声音，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只是一点儿的声响，但怎么听都像是有谁在和谁争执。闹哄哄的，加上机器本身的声音，不知为何竟然能够传来这么远，走在通向甲板的小道里都能听见，巴纳吉甚至都有点想探出头去，看看他们是否是在就着他之所以被带去甲板的原因而争执。前面那个小门洞只能提供一窥甲板的小机会，片面得不行，好像他是一只青蛙。巴纳吉放缓了脚步，往甲板的方向望去，恰好能从几个高大男人的身子两侧看到门的轮廓，只可惜上方被遮住了。未被人体遮挡住的极小块区域零零碎碎地把甲板上的那些机械臂、MS和偶尔会出现的人影展现给他看，或者说是，一艘战舰把战斗结束后的它的一小部分模样给他看。但是在真正进入甲板前他都并不能确定，他看到的那些到底是他基于战舰甲板的想象而自动填充出的图像，还是说，他确实是知道那边那些只露出了一角的东西都是什么。 

　　那架小模型飞机飞到他手里时，他正心想，比起去那边，他更想要回到朋友的身边去，他还想再感觉到一些温度。这些人一定是要按着他，让他见见自己开动的那个独角巨人。按照之前那个美寻少尉的话来看，大人们不过是想要问他的话而已，既然如此，本来并没有多少必要再次到那个人形机器前去的，就算是严肃的问话也是一样。前后几个男人都板着脸，把巴纳吉夹在中间，又像护卫又像押送，但要随便抓一个路过的人问话，对方有极大可能性会回答：押送。那架小模型飞机飞到他手里时，有一半的他正心想，他还有话想和奥黛莉说。另一半的他不知为何还想着刚刚甲板那儿传来的动静。他们那时候才刚拐进通道里，没有走多久。而那些声响过了一会儿就消失了，结束时好像还有“叩”还是“哐”的一小声，然后……

　　然后站住脚的巴纳吉·林克斯抬起头，伸出手，模型飞机轰轰轰轰轰地驶过他的脑袋，在他手指间降落。

　　“啊，”有个年轻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抱歉。”

　　那是一架制作得十分精致的飞机模型，驾驶舱里的座背也被细细制作了出来。模型大概是塑料做的，或者类似的材料，生着一上一下两层的机翼，上层的机翼涂上了黄色，从前方收拢的凹陷处向后画上了两道红线。机身则大多涂成了灰色，高耸的那一片尾翼的尖端像在蓝灰颜料里沾过似的。机头的螺旋桨和机翼之间固定的支架实在是过于细小，巴纳吉忍不住放松了每一根手指。他捧着飞机，在那个人发出声音之前的短短几秒钟里，有一个想法突然从他心里掠过：在这艘船上醒来后便一直裹着他的某种惯性被突然打断了，好像他原来一直待在别的某处，直到现在才真的站进了这条窄窄的通道里。

　　这种飞机大概现在就只存在于模型世界里了吧，巴纳吉想。地球上也还会有人使用这种飞机吗？

　　他转过头，和翻过扶手的金发飞行员面对面。

　　“没事……这个做得好精巧。”

　　巴纳吉伸出手，把他用十根手指轻轻捧着的模型机交给那个青年。飞机短暂地将他们两人连接起来，而巴纳吉松了一口气，无论是眉头还是嘴角也都从押送这一事情中放松了下来。压着他的惯性由此又消失了一些。在看向青年的蓝眼睛时，他出于本能地觉得他们两人此时在某些方面极为相似，以至于让他的胸腔底下生出了某种奇异的热度。它与先前同米寇特、拓也拥抱时的温暖不一样，也同看到奥黛莉时他感受到的那种热潮不同。他在其中沉沉浮浮了一会儿。

　　到底是哪里呢……他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机会继续想太多，因为他所在的这个小队伍又开始动了起来，把他再次带入重叠在更大的惯性里的小惯性里。他只来得及再看了一眼那架小巧的飞机和他的主人，随后只能再次看向前方。伴随着队伍后头低得听不清的说话声，他们一直走到了窄道尽头的电梯前。电梯门往两侧打开后，站在他前方的几个男人陆陆续续地走进去，然后是巴纳吉，然后是剩下的几个人。巴纳吉故意站得很靠前，差几厘米就能被门给夹到，但也正是因此，他才逃过了变成人体三明治馅料的命运，也能够趁着门没关上，再往电梯外看上一眼。

　　大多数的押送者都站到了他的身后，只有一个站到了他的左前方，遮住了他的小半个身子。他往通道的另一头望去，再一次同那个青年飞行员双目相对。他张了张嘴，并非是因为吃惊，而是因为胸腔下面的那种热量。他一点也不觉得吃惊，相反，他知道青年还会站在那边望着他们——或者说，望着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在他皮肤、骨骼和肌肉、神经和血管之下还残留着一些热度，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队伍又一次井然有序地把他夹在中间前行时，它才慢慢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