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demonium

Shada de da dum

(护卫队)蓝色的海洋,我对你做了什么

护卫队全员向。

大概没有cp。

非要有的话就是乔鲁米斯对不起我夹带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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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would you say? What would you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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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逐渐往西边下降时,纳兰迦坐在窗台上,正逗着只羽毛蓬松的球形小鸟。他把脚翘到窗外,双手撑在台面上,两只细细的、结实的腿一前一后地摇晃。小鸟跳到他的这只手指上,那只手指上,一抖它的长尾巴,又冲进他的头发里,把身子埋了进去。

  院子里终于开始落叶了,在这样温暖的地方,等到冬天过去,风和雨水才把旧叶带离树枝,为新芽腾出位置,等到它们都冒出来时,春天就真正到了。福葛打开门,朝屋里来回看了几眼。搞定了工作论文,此时正忙着埋头写大学论文的乔鲁诺抬起了头,他眨眨眼,神情里还带着些属于冬天的东西。冬天的风还在他身旁卷来卷去,把四周弄得一团糟。他对门口点点头,福葛便抱着几本书走了进来。门被轻轻带上了。福葛把厚的那一本放在乔鲁诺的右手边——他的左手边是一个马克杯,没有位置了——把薄的两本放在桌子靠外侧的位置,还有一叠用文件夹归好类了的纸上,乔鲁诺打开来翻了前两页,一页是手写的,一页是复印的。他翻到第三页,看到了印刷的版本。他满意了,对那叠文件露出笑容。他把文件夹放进了最下面的抽屉里。

  他抬起头,看见福葛正眯着眼睛往窗台瞅着,皱起了眉头,嘴巴半张。他的脚在地上一蹬,转椅便转了一百六十度。他也往窗户那儿看去。又有一阵风吹进了屋子里,把那只圆滚滚的小鸟吹得七歪八倒,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离开枝头的落叶、没能成功黏在窗台上的纳兰迦和它一起被卷进了屋子里。纳兰迦摔在了地上。后脑勺磕到地板,肩膀和背也撞得生疼,他龇牙咧嘴着露出惨兮兮的模样,眼角挤出了几滴眼泪,好像就要跳起来骂蠢这股蠢得要命的风,又好像马上会大哭起来。他转过头,可怜巴巴冲着福葛和乔鲁诺飞快眨了眼睛好几下。那两人被强风吓得瞪大了眼。

  福葛伸出手,恰好接住一片穿过纳兰迦的身体飘进屋里的叶子。那片叶子已经干枯到边缘卷起,捏一下便会碎成小片,却还是成功地穿过了那具身体,不受任何损害,安然无恙地落在福葛的手中。他盯着窗台,又看向地板,小鸟也摔得翻了个跟斗,四脚朝天地躺在纳兰迦的脑袋边上,正不停扑棱着腿和翅膀。一个是深色的脑袋,一个是浅色的。福葛摇了摇头。他走过去,弯下腰,捡起了那只小得不比他手掌大的鸟。鸟在他手中翻过身来,转了个圈。

  它变成了一个印章。那是个细长柄的圆形印章,上面刻着个硬币似的图案。一个圈,两个圈,三个圈,两列圈,一只瓢虫,一支枪。图案突出的部分是深色的,那些凹下去的部分则是浅色。福葛又摇了摇头,他看着纳兰迦躺着的那块地板,凝视了一会儿,随后站起身,把印章唰地一下高高举起,放到了桌面上。乔鲁诺也往那儿看了一会儿,歪着头,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靠在那边手上,手指敲了敲下巴。他盯着纳兰迦,像先前的福葛一样眯起了眼睛。他盯了好一会儿。

  突然,他吓了一跳似地哆嗦了一下,又想起了他的作业。他的学校作业和工作作业。他又蹬一脚地板,椅子转了回去,正面向桌子。办公桌上整齐地堆满了分门别类过的诸多东西,福葛在经过时弯下腰,为乔鲁诺指出了几个能使论文显得更紧凑、更丰富的关键点。在说明详情时,他直起身子,晃动手臂在空中写字,空气黑板很快就被他写满了。他写的速度极快,原本躺在地上的纳兰迦忍不住一跃而起,捂着后脑勺,被那上头密密麻麻的知识点给震撼得瞪大了眼睛。然后歪过头。他露出一副好像听懂了,又似乎一个字也没能理解的神情。黑板上最初写下的东西被福葛一挥手扔进风里,空出来的地方又让他填上了新的字。

  他写得太快了,快到纳兰迦不得不扑到桌前,使劲盯着那块黑板,试图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从小学一口气往上跳级直到进入大学,借此多学到一点儿福葛懂得的知识。福葛写完了。他露出满意的模样,因为乔鲁诺很快便跟上了他的思路。年轻的金发男孩睁大眼睛,点了点头,随后立马在他的论文纸上写下新的草稿。而纳兰迦左看看乔鲁诺,往前看看福葛,急得在原地蹦了几下。他蹦到第三下时,突然灵光一现,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双手在桌上使劲一拍,他看着那块黑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便开怀大笑起来。笑着的时候,他眼里全是那种骄傲的、满足的神情。他冲着福葛咧嘴露出两排牙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福葛把空气黑板和上头逐渐消失的字留在了这房间里,捏起那叠桌面上已经由这位小阁下阅毕的文件,带着它们离开了。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在它们变得看不清轮廓前,人们打开了房间里、屋子门口和街上的灯,城市里便出现了一块一块浅色的斑点,散乱地、或明或暗地分布在拿坡里灯景地图的各处。在某一块区域,人们并没有意识到,地上的灯和天上的银河此时能够恰到好处地形成对应,在空间的某一处重合。乔鲁诺深呼吸了一次,他的肩膀耸起又放松下来。他端起马克笔时,一口气把杯中剩下的水都喝完了。当窗外小花园的灯被点亮时,纳兰迦又冲到了窗前。他扒着窗框把身子探出去,闭上眼睛耸耸鼻翼,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胸口被空气挺起。闻够了这股灯和花园的味道,他舔了舔嘴唇,回过头看了一眼专心将草稿写到最后的乔鲁诺。他看了好一会儿。他看着那个男孩时,神情平静得像是个熟知许多事情的成年人。直到乔鲁诺动了动肩膀,挺直背往上伸出双手舒展身体时,他才急匆匆地又变回了同样的男孩子。他手忙脚乱地爬上窗台,双手按着窗框往后一推,一只脚踩在台子上使劲一蹬,另一只脚往前迈。他跳进了夜晚和灯光里。

  靠近窗台的那盏灯闪了闪。再远一点的树冠晃了几下。乔鲁诺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他转过椅子,看向空无一人的窗台,皱起了眉头。他歪过脑袋,又抱起手臂,食指的指节靠着下巴叩了几下。他盯着那儿,直到米斯达把门撞开,大大咧咧地占领了他这间房间时才回过了神。米斯达扫开桌子外侧的文具,把空了的水壶搬到边上,他一手撑着桌子,踮起脚,把屁股搁到了桌上。他嬉皮笑脸着,在乔鲁诺转向他,朝他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时也仍旧是嬉皮笑脸着的。乔鲁诺收拾起论文的草稿,数清楚了页数,估算了一下大概的字数。他正要把纸张收进抽屉里,米斯达却突然伸手把它们抢走了。他不仅抢走了那篇论文草稿,还要得意地把手举得高高的,逗乐一样甩了几下,这才歪着身子读了起来。这让乔鲁诺叹了口气,无奈地直摇头,可他同时也笑了起来,眼睛出现了美妙的弯曲的弧度。他身边的冬天的风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春天才有的那种空气。

  在等待米斯达读完时,他从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捡出一块印泥,从桌子最右侧摸来两份文件。他估摸着,自己大概只有这么一点时间。他一目十行,从最上方读到了最下方,用最快的速度边思忖边从被米斯达挪了位置的文具中挑出一只签字笔。等他收回手时,他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他一边往纸张下方的空白处写字,一边将剩下的部分考虑到了透彻为止。写完后,他把这张纸挪开,开始照这方法读起了下一份。第二份文件有两页,他读完后,如法炮制在上面写上了几行字。随后,他拿来那曾变成过小鸟的长柄印章,在印泥上压了几下,往两份并列摆着的文件末尾改了印。

  他把文件放到桌子最左侧时,米斯达恰好读到最后一行。他将印泥和章子藏进抽屉里时,那将桌子当成椅子的青年把草稿摆到了他面前。他抬起头,望向米斯达的眼睛,而后者直直地顺着那目光望回去,扬起了眉毛,撅起嘴,摇头晃脑地点了点头。米斯达的眼里满是佩服。这下,乔鲁诺笑了起来。

  他俩关上台灯,在出门前关了顶灯。把门锁好后,他们沿着街灯、车灯和楼房外侧的照灯形成的地上银河游向餐馆。福葛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服务员把他们请到靠内的窗边桌子旁。他们的隔壁桌有两位客人。阿帕基坐在左边那把椅子上,正面对着他们的桌子。坐在他对面的是布加拉提。他们没有点任何东西,只是把手搁在桌上,时不时对视一会儿,时不时往餐馆的其他地方看去,时不时又歪过头去看那三人的桌子。福葛已经点好了菜,熟悉他们爱好的厨师收到服务员的通知,手指朝天发誓自己绝对会做出最最顶级的食物,便立马埋头热锅,叫小学徒拿来最新鲜的食材。那小孩一跳一跳地把海鲜和面抱过来,又把一块芝士定在小白帽子上。

  柜台边的唱片机转了一圈又一圈,除非生锈损坏绝不会停下似的。乔鲁诺坐的位置恰好正背对着布加拉提和阿帕基的那一桌。正好背对着布加拉提的背。他坐下后,由于口渴,不等酒拿上来便先喝了几口柠檬水。米斯达和福葛坐在侧面,前者的位置要更挨近乔鲁诺一些。他也正好坐在整个餐馆视野最开阔的位置,从他那儿抬起头望去,每一张桌子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在入座的同时,他看似从右往左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当看到他们的隔壁桌时,他的目光在那儿停留了一会儿。他张开了嘴,压下一边眉毛并挑高另一边,入迷又困惑地往那儿探了探头。这时候,恰好服务员端来了餐前的鸡尾酒,打断了他的观察。他连忙回过神,却还是被另外两人注意到了。

  先转过头去的是福葛,有一瞬间,他和阿帕基对上了视线。他的目光从布加拉提的背上扫过,又回到了他自己的桌上。接着才是乔鲁诺。乔鲁诺侧过身子,朝那儿望去。他这么做时,阿帕基抬了抬下巴,布加拉提便也侧过身子转向了他们。他们的视线对上了片刻,随后又分开。当乔鲁诺回过身后,布加拉提仍旧望着他。他看了好一会儿,又将目光投向那张桌上的另外两人。福葛正在喝他的那杯鸡尾酒,一副认真的模样,而米斯达则把胳膊甩到了椅背上,歪着身子坐着,那只手在空中摆动。他垂下肩膀,露出微笑。

  阿帕基努了努嘴。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一副催促的模样,但他同样望向了乔鲁诺那一桌,不同的是,他明明白白地摆出了张警察的脸。饭菜很快便端了上来,那三人显然都已经感到饥饿,一点儿也没停顿地吃了起来。一盘通心粉,一份牛排,一张披萨,一人一杯葡萄酒。透过深色的酒液望去,餐馆就像是设在露天空地里的。他们吃着的时候,隔壁桌的那两人突然笑了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由头。他俩露出撞见好笑事似的模样,目光对在一起,往下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桌子,又齐齐望向那边一整桌的食物。刀子一切就是一大块牛排肉,叉子一卷就是一大团面,嘴巴一张,半块披萨就没了。他们摇了摇头,即使停下笑也仍在眼里留下了笑意。

  三人那桌背后的窗户外,有一团光闪了几下,随后便消失了。阿帕基眼尖地注意到了它,便用下巴往那儿指了指。布加拉提点点头。他们站起身,没有再往乔鲁诺他们那边多看一眼。他俩绕过桌子,避开来往的服务员,但是当有人突然朝过道伸出手时,阿帕基没来得及闪开,那人的手便直直穿过他的腿又收了回去。这意外让阿帕基恼怒地抿起嘴唇,他扬起头,眉头皱在一起,似乎随时都会伸出拳头。但布加拉提推了推他的后背。

  他回过头时,布加拉提正对他笑着。那是一副说着“没办法,谁叫就这样了”的模样。他只能使劲叹口气,肩膀高高耸起又塌下去。他往两侧甩开手,像是在甩开烦心事。外头的街灯边上,纳兰迦正蹲在墙边,侧着头往上瞅着,打量外边街道上经过的一个又一个行人。他俩走向他时,他立马蹦了起来。他歪过身子,让视线让开那两人往餐馆里瞅去,隐隐约约看到了最里头的那一桌。坐在那里的三个人中,米斯达是最先吃完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招手叫来服务员,让他们把甜点拿上来。纳兰迦看着忍不住笑了一会儿,随后立马又露出了惋惜至极的模样。他捂着肚子砸了砸嘴,苦着脸叹了一大口气,上半身都没劲地软下去了。

  当布加拉提带领他们沿着街道往海的方向走去,他又打起了精神。街灯照得地面亮一块暗一块的,他们走到灯下时,有一半的光线被填进了他们的身体里,另外一半穿过他们落在了地上。他们顺着灯光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地前行,光一会儿流进他们身体中,一会儿散到黑夜的空气中。从空中往下看,那就是顺着银河星路的另一个方向流去,头也不回地走着或弯曲或笔直的路,三个光点慢慢汇入城间宇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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